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介绍
1.推荐理由
《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是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1998年。该书通过梦、碎片化的叙事,围绕历史与现实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叙述了每个与小城新鲁达及其周围地区有着无法割裂的联系的小故事,建构出一个神秘莫测的魔幻世界,打通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以及现实与魔幻的界限。
2.书籍介绍
该书讲述了一个边境小镇,从一位拓荒至此的制刀匠人在此安居,到女主人公与丈夫迁居这片乡野,同一片土地在千年之间不同的历史瞬间、不同的人生流徙。各种传奇人物在此粉墨登场:长出胡子的圣女、性别倒错的修士、身体里住着一只鸟的酒鬼、化身狼人的小镇教师、会冬眠的做假发的老太太、靠网络收集梦境的女人等,千年之间人世沧桑变换、起起落落,但对于土地而言,人的悲欢离合、人的世代更迭,不过是土地的瞬息一梦。
3.主要人物
玛尔塔
玛尔塔是一个做假发的老婆婆。她行迹怪异,冬天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早春时节便自行出现。她就像一个高深莫测的哲学家和神秘的预言家,说过许多令人震惊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话,她说:“如果你找到自己的位置——你将永生”;“人就像他生长的土地,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无论他知道这一点还是不知道”。尽管“我们”是朋友,但关于玛尔塔,“我”却知之甚少,因为她很少讲自己,并且每次告诉“我”她生日的时间都不一样。然而,她却很喜欢讲别人的故事,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那么多。
库梅尔尼斯
库梅尔尼斯是一位圣女,她具有非凡的美德和苦难的死亡。从小被送到修道院,长到婷婷少女时,父亲决定将她嫁人,但是她已决定献身于主。父亲强烈反对,固执地将她带回家待嫁。她逃进山中的洞穴里隐居,受到魔鬼的各种诱惑而不为所动。三年后她返回修道院发愿修行,却被疯狂的父亲禁闭。库梅尔尼斯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日日祈祷,脸上长出了丝绒般的胡须,她说:“我的主让我从自身解脱了出来,他把他自己的面孔给了我。”她的父亲由于无法控制她而发狂,暴怒之下将她钉在天花板的方木上,圣女库梅尔尼斯受尽折磨最终殉难,而她的事迹却被人们到处传颂。
帕斯哈利斯
17岁的帕斯哈利斯(原名约翰,成为修士后改为帕斯哈利斯)容貌俊秀,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女儿身。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女修道院一个尘封已久的小礼拜堂里见到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女库梅尔尼斯,他被少女的躯体上赫然一副耶稣的面孔的圣像吓得发抖。从此以后,他开始写圣女传。帕斯哈利斯见到圣女的第一感觉是似曾相识:一个是神话中的圣女,一个是现实中的修士,这两者似乎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也许,修士正是圣女在现实中的显现,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使其流传久远。帕斯哈利斯的结局也充满了疑问,有多种说法,一种是说他自杀了,另一种说法则含混不清:“他似乎在欧洲漫游,也可能到世界各地周游列国,宣讲自己的圣女事迹,掺和着介绍刀具匠人的忧伤。他在空间里活动,多半像在时间里活动一样——每个新的地方都在他心中敞开了不同的潜在的可能性。”
埃戈·苏姆
吃过人肉的中学教师埃戈·苏姆,因为看到柏拉图《理想国》里的句子“谁若是尝过人的内脏,谁就一定会变成狼”而怀疑自己时刻都可能变成狼,他被这可怕的想法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他给农民当了免费的长工,在繁重的劳动和频繁献血中得到解脱。
4.书籍鉴赏
主题思想
《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以传述波兰历史、寻求内心家园作为叙事主题,使得情节更带有神秘的史传色彩。寻根一直是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文学创作中的重要因素,20世纪90年代中期始,她就定居在新鲁达附加的农村,与大自然为伴,延续写作及生活。对波兰的风土人情的深切的热爱与尊崇,使她成为当地乡情、民俗的传述者。
小说中隐藏的历史讯息是奥尔加寻根愿望的体现,里面叙述的每个故事都与小城新鲁达及其周围地区有着无法割裂的联系,围绕历史与现实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拼凑出了一部神秘奇特的下西里西亚史诗。身份、性格不一的人物在这里接受着命运的考验,一边接受着宗教精神的管教与束缚,一边忍受着残暴的战争带来的压迫。
尽管作者采用了打破时间规范的非线性叙事,大事记和标志性人物依旧清晰可见。刀具匠顿奇尔被奉为新鲁达的缔造者,同时也是在原始生态环境中初建社会文明的始祖。骑士的女儿库梅尔尼斯连同其传记作者帕斯哈利斯,共同象征着中世纪的封建骑士统治下的奴隶制庄园文明。至18世纪,一部分德国人移居波兰,带来了西欧先进的文明,同时带来了战争与苦难。而二战后,波兰作为战胜国之一却再次缩小了疆域,引发了浩浩荡荡的民族大迁移。这些迁徙大多是极度无奈与苦涩的,被迫离开东部家园的波兰人经过了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才来到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依旧要面临无所归属的迷茫与悲惧,忍受物质生活的困顿。直到那位代表政府的“足登军官长筒皮靴”的“长官”到来,才象征着下西里西亚地区重建社会和文明,逐渐恢复政府统治。
作家在叙事中始终无法摆脱浓厚的思乡主题,波兰人对留在东部的一切记忆,战胜了他们在西部探寻所获得的奇特经历。寻梦的老人彼得·迪泰尔不顾年迈体衰,坚持要登上山脊,结果却以“一只脚在捷克,另一只脚在波兰”的形式死在两国的分界桩旁。透过这一形象,作者实则也在传达自己内心的声音,即人为划分的国界将无法阻拦人类寻根的永恒主题。
艺术特色
荒诞的梦境碎片叙事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打破了传统的写作结构模式,安插错乱的时间流为背景,将数十个短小的特写、故事、随笔拼贴为宏大的叙事长篇。这种碎片叙事与电影分镜手法相类似,不强调篇章内在结构的统一性,而是通过展现形形色色的人、事、物以代替贯穿始终的单线叙述模式。
大量荒诞怪异的梦境使《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的魔幻色彩与碎片叙事得以集中展现,也使其涌现出独特的意识流特质,时而独立,时而相互关联。文字在似真似幻中折射出具体而微妙的神秘事物,几乎书中有关人物的描写都是通过对梦境的塑造来实现的。当夕阳缓缓地从这个偏远的小山村落下时,做假发的女人玛尔塔、身体中住着一只鸟的酒鬼马雷克·马雷克、梦见与陌生男人坠入爱河的克雷霞、坚信自己食用了人肉之后会变成狼的埃戈·苏姆等陆续登场,将自己在白天与黑夜的房子中所发生的不平凡经历通过梦境一一诉说。
书中最为荒诞且具有极大冲击性的叙事情节或体现为性本能的互换,以长出丝绒般胡须的修女库梅尔尼斯和渴望得到女性身体并发生变化的修士帕斯哈利斯为例,是性本能受到信仰与教义的长期压抑而形成的病态情结。当一直为主保存着贞洁之身的库梅尔尼斯受到骑士沃尔夫兰的强暴后,“脸上长满了丝绒般的胡须”,自认为是耶稣赐予男性的面貌来拯救她,却在面对魔鬼的诱惑时不由释放出作为女性关于爱欲及母性的本能。帕斯哈利斯向女修道院院长倾诉自己的生理欲求,被痛骂为“荒唐至极”,却无法阻止其对于女性身体的极度渴望与向往。在超越一切束缚后,帕斯哈利斯如愿以偿地使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乳房逐渐变大,皮肤变得越来越光滑,终于在某一个夜晚,他那天生的阳物一去不返地消失了”。
小说中光怪陆离的梦境叙事,不仅是对书中人物或作者的心灵聚焦,更代表着时代背景下人类对理想生活共同的欲求与希冀。透过梦幻与现实相互交织,男与女彼此渗透,个人能动性被前所未有地强调,愈加彰显了个体内心的欲念与渴求的颠覆作用。同时,这也是一幅现代作家的典型肖像,不为男女性别观念与国家民族所局限,亦不被任何时代的偏见所束缚。作家通过民间传说、史诗、神话与现实生活相互映衬,使质朴的文字中蕴含着思辨的哲理,更是对社会现实的透析与审视。
独特叙事视角
玛尔塔作为作者与读者窥探外部世界的心灵窗户,从开头就扮演着第一人称叙事者的化身角色,这种如影随形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了最后。当叙事者第一次来到房子时,玛尔塔恰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而万圣节“我”要离开房子时,她也将周围收拾干净,回到地下室开始冬眠。正如书中的叙事者所言,“我永远不能确定,在玛尔塔所讲和我听到的事物之间是否存在界线。因为我不能把她和我区分开,将我们俩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事物区分开”。
叙事者与玛尔塔便是作者在全书中精心塑造的旁观者形象,打破了传统小说的全知叙述视角。尤其在于后者,被强调为“对所有的事都关心”的农村老太太,总是通过窗口看人,常常讲别人的梦,以梦境的解说将小说中人物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包括离奇古怪的传闻逸事,以及她自身对生死的思考与领悟。
尽管玛尔塔只是一个矮小瘦弱、目不识丁的农村老太太,却充满了奇特的能力与智慧,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局限在时间维度内,而是跳脱出来对搜集到的故事进行剖析,用自身的思考与体悟将故事串联起来,使得叙事更具有思辨性与整体性。正如当叙事者“我”问玛尔塔为什么有的人能看得到鬼魂时,她答道内心纯净无他物的人从内向外看,在这种没有反射的情况下就能看到鬼魂。由此也可得出作者所强调的主题意蕴,书中所刻画人物的内心不仅仅映射个体本身,更是对所处世界的光影与碎片的投射。
5.书籍评价
《观察家报》:托卡尔丘克的散文式书写简单朴实。她以一种很自然的口吻讲故事,将其笔下世界的希望、单调与荒谬轻松道出。她使想象与真实的生活交织,梦境掺杂进现实,回忆与当下重叠,并且做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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